二十一 激情燃烧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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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忘不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那一年公社为了庆祝被评为地区“农业学大寨”先进集体，决定在大年三十的庙会上搞一个大型的文艺演出，铁柱和张红玉再次当然地被抽调参加演出。那天公社排练结束得很晚，铁柱和张红玉为了赶路便抄小路回家。天上飘着雪花，北风在呼呼地刮着，铁柱手上的电筒在山里只能照见脚下两三米远的地方，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走了近两个小时还没有回到六溪冲，他们知道是迷路了。张红玉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挽着铁柱胳膊的两只手不停地哆嗦，嘴里还”嘤嘤”地发出哭声。铁柱安慰张红玉道：”莫怕，山里头又冇得狼，不会有危险。”说完他抽出自己被挽着的胳膊把张红玉轻轻的揽在怀里，张红玉也箍住铁柱的腰，紧紧地依偎在铁柱的身上。铁柱站在那里冷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回忆了刚才走过的路线，用电筒照着头顶上的树枝，通过树枝的疏密仔细地辩别了一下方向后决定朝南走，他认定六溪冲就在南边。铁柱镇定的情绪感染了张红玉，她平静地牵着铁柱的手亦步亦趋地往前走。天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铁柱担心飘落在张红玉头顶上的雪花打湿了她的头发，便脱下了自己的棉衣披在张红玉的头上，张红玉坚决不接受，拉扯了一会儿铁柱大声的吼道：”我不冷，你看我头顶都冒汗了。”说完他拉着张红玉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上。张红玉感到铁柱湿滑额头上的热气，便不再拉扯，默默的披上了铁柱的棉袄。天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地上的路也更加湿滑，张红玉的心里又开始害怕起来，但是她没有流露内心的恐惧，相信身旁的这个男人会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铁柱突然兴奋地喊道：”仙姑洞，我们走对了！”原来他们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仙姑洞。铁柱与根宝上山采药时曾经到过仙姑洞，这里离六溪冲大约只有五六里地，顺着东南方向的一条路很快就可以到家。见到了仙姑洞铁柱的心里踏实下来，他看着惊魂未定的张红玉说道：

”找到仙姑洞就找到了六溪冲，我保证。想不想休息一哈？”张红玉温顺的点点头”嗯”了一声。走进面积不大的山洞，显然有不久前有人曾经在这里休息过，手电筒照见山洞的中央有一堆尚未燃尽的木炭，旁边还有一堆干树枝，铁柱掏出火柴点燃了尚未燃尽的木炭，又给它添了一些干柴，不一会儿山洞里变得暖和起来。张红玉走过来把铁柱的棉袄披在他的身上，铁柱从火堆旁站起来，扯下了身上被打湿的棉袄放在了火堆旁的石头上。张红玉仰起头看着铁柱轻柔的说道：“谢谢你，冷死了吧？”铁柱没有回答张红玉而是伸出手轻轻抚摸张红玉冒着热气头发说：”头发还是打湿了。”张红玉说：“冇得关系，一哈就会干的。”说完打开了盘在后脑勺的辫子，一袭秀发散落在张红玉的双肩。地上的火越烧越旺，张红玉娇好的面庞在火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楚楚动人。铁柱看着自己心爱的恋人陷入这种窘境不由得怜悯之心油然而起。他把轻声地问道：”冷吧，苕丫头［注(1)］？”

张红玉扬起手臂朝铁柱一挥，娇嗔道：“你才是个苕货［注(2)］！”

铁柱没有说话，他张开双臂把张红玉紧紧地抱住，歪着头把自己的脸搁在了张红玉的头顶。铁柱有力的双臂让张红玉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她愿意，她愿意一辈子就这样倚靠在这个男人坚实的胸脯上。铁柱轻声喊道：”红玉。”张红玉抬起头轻轻的回应了一声：“嗯。”铁柱低下头把自己的双唇在张红玉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张红玉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睛，头仰得更高双臂箍得更紧。铁柱松开了自己的双臂把身子俯得更下，让自己的双唇紧紧地贴在张红玉的唇上，两个年轻人火热的心完全融化在一起。

铁柱认定仙人洞的激情是他与张红玉双方的彼此的承诺，他憧憬今后的美好生活。后来公社推荐铁柱读大学，张红玉也欢天喜地地表示要争取早日回城，等到铁柱大学毕业时结婚成家。未曾料到铁柱到广州读书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突然接到了张红玉的绝交书。起初铁柱认为这是张红玉在考验他读大学以后会不会变心，可是接下来连续寄信给张红玉也没有得到一个字的答复。铁柱又写信给郑蓉，郑蓉告诉铁柱说张红玉一直生病在武汉休养，铁柱寄给张红玉的信全部转寄到了武汉。铁柱再给武汉寄信却又以”查无此人”的理由全部退回。铁柱不顾学习紧张请假赶回武汉，赶到张红玉的家里，却被张红玉的家人告诉张红玉不在家。学校放暑假铁柱直接回到了六溪冲，等他见到张红玉的时候张红玉却若无其事一样与铁柱交往，但是绝不给与铁柱单独相处的时间，哪怕一分钟的时间也不给。铁柱从张红玉顾盼的目光里读出了几分忧伤，从张红玉憔悴的面容里猜到了事情并不简单。他私下问郑蓉张红玉这样的举动到底是什么原因，郑蓉回答说不知道，她分析张红玉可能是患了什么疾病。郑蓉吞吞吐吐的语气和游离的目光让铁柱产生怀疑，但实在又从她口里掏不出什么东西来。铁柱问彭行简和赵嘉佑，他们回答说只知道张红玉生病回武汉过一段时间，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还说郑蓉特别嘱咐谁都不许当着张红玉提起她生病的事。只有赵嘉佑不相信是张红玉主动提出的分手，说一定是铁柱做了对不起张红玉的事情，当时还骂了铁柱是喜新厌旧的陈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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