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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风血雨的日子过去了,村里来了支左部队,所有被关押在养猪场的“劳改犯”,都释放回家,只有两位“反军倒韩黑干将”,据说是“畏罪自杀”,已饮恨长眠。他两个当中的一个叫孙飞泉的是老孙的堂兄,文革前是村里的大队长,公社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准备让他出任村支书,而原来的村支书,作风上出了点问题,位置摇摇欲坠,他把一切怪罪于孙飞泉,以为是孙飞泉要夺他的位置,一直视孙飞泉为眼中钉,总要设法置其于死地而后快。没想到正好文革风暴来了,孙飞泉也合该败亡,在红卫兵两派斗争中,竟然站队站错了。在清理阶级队伍的时候,自然被扣上反军倒韩黑干将的帽子成了落水狗。后来这个案子破了,真相大白,孙飞泉是被他们活活勒死后,挂在梁上,伪装自缢场面,说他畏罪自杀的。
当时他们搞死孙飞泉后,贴出的大幅标语上写道:“孙飞泉欲逃脱人民的审判,畏罪自杀,死有余辜!”当时群众都私下议论纷纷:前段时间一场场揪斗,被打得半死时都没有自杀,为什么这时候还自杀?他被关押在养猪场,怎么会跑到大队部自杀?破案之后的一天,有个孙家的长辈,平时知道我和老孙很要好,有次私下对我说:
“还是飞达这小子脑袋聪明,不然也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搞死的。”他当然不知道是我叫老孙逃走的,但我假装不理解地问:
“不见得吧,孙飞达什么也没参加,只不过是受他父母亲的历史问题所牵连而已,他们杀他没有这个理由也没这个必要吧。”
“这你就不懂,那个家伙心狠手辣的,他知道飞达那小子聪明透顶,文化又高,会担心他日后为飞泉伸冤雪恨,定会设法来个斩草除根的手段。”我听了舌头伸出去了缩不回来!
我思念着老孙,现在支左部队来了,不搞揪斗了,两派斗争的事已不再重演了。老孙回到家里,又可以搞他的油漆生意。从此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呢,可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要捎个信给他都没有办法。
没多久村里来了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每个生产队都分到几个。我的队里来了三男一女,都听说是厦门来的。他们的到来,把我的寂寞和苦闷心情驱散了一部分。我和他们比较合得来,我初中毕业在农村里也算得上是有知识的人了,趣味相投,我喜欢听他们谈城市的生活,谈城市的青年男女如何恋爱,谈他们的前途理想;他们喜欢听我说农村的故事,喜欢向我了解农村风俗。
那时村里还没有电,只能点煤油灯,知识青年大都没有带书来,到了这边想找点书看也没处找。我就对他们说起老孙把买盐的包装纸当书读,并在这些废纸堆里掏了许多宝的事讲给他们听,他们感到非常佩服。他们说,可惜现在他不在家,不然一定会和他结成好朋友。
这年九月,李亦非走运了,公社把他叫去当交通员。虽然只吃社办粮,每月21元,比起正式干部是差一大截,比社员可就好多了,社员一个工日还不到三毛钱呢。所以李亦非显得十分风光了,见到我,还有意向我炫耀的样子。我也故意奉承他几句,看他乐得合不上嘴巴了。
这下李亦非可把红红诱得心头发热了,红红看到他有出息了,就巴不得要和他结婚了,这下他去了公社,成为准干部,她就经常向他献殷勤。每个集日,把家里老母鸡产的蛋,拎去“孝敬”他。又为他织毛衣,做鞋子。洗衣服就更不在话下了。
有个集日,我有事去了集上,觉得口渴,想起亦非自到了公社当交通员我都还没去过他上班的地方,于是我想一举两得,既向他讨口水喝,又看看他上班和住的地方,没料到红红早在他房间里为他织毛衣。
红红看我来了,假意热情地给我倒水。坐了一会她笑着说:
“这回我们大概不至于在亦非的身上发生矛盾了吧。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没想到我们老是为了同一个男人而互相吃醋。”
“红红”,我生气地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贱呢!今天我来亦非房里讨杯水喝,你以为我对亦非有意思吗?”
“因为无论在孙飞达身上还是在亦非身上,如果要和你争的话,我都总是会败给你的,所以我难免会担心。”红红有些无奈似地向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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