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星期六之夜（上）

第二天早上的吴胤其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杨凡几乎可以这么说——这是自己认识这个人以来他头一次起床不用起床号喊的。例行的晨跑和早间训练结束之后，二人用过了午餐便在后勤连领了一辆LVH996通用越野车，在吴胤其的驾驶下，就像是一只撒着欢的小山羊一样冲出了驻地的大门。虽然杨凡没有吴胤其表现得那么直接，但是好不容易出趟门，说不高兴绝对是假的，出了基地门之后，二人甚至唱起歌来了，要不是这车上只有两个人，恐怕就是活生生的金凯瑞《星期六之夜》。

LVH996通用越野车是辽国临潢汽车集团为辽军设计的一款越野车，在辽军内的定位近似于美军的悍马，不过由于通常是不加什么像样的装甲的，所以飚的很快。当越野车终于停在青岛市内最大的一个无线通讯器材专卖店门口的时候，杨凡可算知道吴胤其为什么这么高兴了。

“部队不是规定不让带手机吗？”看着吴胤其拿着刚买的新手机回到车厢内开始拆包装，杨凡有点始料未及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老兄，我是一个通信专家，不让带电脑就算了，连个能通‘通信’的东西都没有你是真的想憋死我么？”吴胤其拿着手里的手机一边装SIM卡一边笑道，随即他抬眼看了看身边的杨凡：“苹果3G，最新款，我已经能看到乔布斯要怎么干死诺基亚了。”

“怎么？诺基亚不是挺坚固的么？”杨凡看了看身边的吴胤其。

“坚固？你觉得诺基亚就是靠着头比较铁干死爱立信的么？GSM技术可有话要说。”吴胤其说完抬头看了看杨凡，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苹果3G手机拿到了面前：“3G网络工作，兼容HSDPA网络，再加A-GPS，完美。”

杨凡皱了皱眉，吴胤其那份欣赏着艺术品一样的表情让自己感觉到有些费解，毕竟手机这种东西对自己这样的外行来说从来都是能打电话能收发短信就行了，有个放音乐的功能杨凡都觉得很不错了。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方面确实是不如吴胤其，虽然论教育程度，在整个三排里跟他最接近的就是自己，但是问题是自己和他完全是技能树往两个方向点了。关于电子方面的知识，杨凡一直觉得自己会用就行。

吴胤其装配好手机之后，二人在这条街的其他几个超市里买了点在军人服务社里买不到的东西。毕竟部队驻地都是荒郊野外，运费很贵，所以很多财力不那么雄厚的批发商干脆就不送货了，这导致军人服务社里卖的东西不仅偏贵而且商品种类比较有限。虽然杨凡知道这也是迫不得已，但是总感觉有点喝兵血的意思？

把车开到那栋废弃的烂尾楼面前时还不到下午三点，这样算来三个小时内勘测完毕然后回去也算是时间充足。甚至在来的路上，吴胤其还提议要不要找个网吧上会儿网再回去。二人抵达现场之前，已经有两个皇家警察在那里等着了，其中一个还是二级警督，另一个则是一个一道拐的普通警员，杨凡和吴胤其面面相觑，这“场面隆重”地让他们一个下士和一个少尉还真有点盛情难就的意思。

“沃日，还真没想到我级别这么高。”吴胤其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说道。

“估计就是那种等着退休的二级警督闲的没事干，带了一个刚从警校出来的小年轻过来镇镇场子而已吧。也是小场面。”杨凡看了看面前那个二级警督已经开始下垂的啤酒肚，快要把浅蓝色的夏季警服都要撑破似的，满身岁月留下的沧桑对比着旁边那个一道拐的一脸青涩显得很是滑稽。随即杨凡掏出了自己的军人证，举了起来让二人看了看，因为自己没穿军装。如果没有被要求这么做，辽军士兵出门很少穿军装，就是怕那些流氓借题发挥，要是军人敢还手，万一被哪个正愁找不到猛料的记者给照下来了，估计不管是不是军人的错都该脱军装了。要杨凡说，这样的流氓和记者都是真的犯贱。

“你好，我们77504部队的，过来勘测。”杨凡看二人已经看清了证件之后便收起证件，敬了个礼，把昨天荀政给的材料递给了他们。

“青岛市警局的，我们将全力协助。”那个二级警督接过文件，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也给杨凡看了自己的证件，杨凡扫了一眼，68年加入警队，这老哥们也真是老骥伏枥。其实所谓“配合”就是在吴胤其和杨凡勘测的时候负责一下清理流浪汉，毕竟到时候部队真到这里来搞训练可是刀枪无眼的。

“师兄，今年就该退休了吧？”杨凡接过那个老警察地给自己的建筑平面图，扫了一眼之后一边往建筑物里边走一边闲聊道。这栋烂尾楼很久没人管了，用作地下停车场的地下结构已经在无数次大雨滂沱中快要变成了游泳池，再加上电梯井和上下楼用的楼梯也都没有封住，杨凡真担心哪天在这练着练着突然掉下去一个怎么办？

“是啊，从警今年都41年了，不过之前一直说要把退休年龄从60岁改成65岁，也不知道今年退的下来不。”跟着杨凡爬了几层楼之后，老警察很明显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不过那笑容在杨凡看来，这苍老的肉体里，很可能仍然驻扎这一个年轻的灵魂。即便是辽国这样极其传统的东方国家，在成为发达国家之后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人口老龄化和人口增长放缓的趋势。在二战之后一直稳坐世界经济头次强位置到现在，就算是维持人口正增长也都已经捉襟见肘了。

“人口老龄化的原因吧。”杨凡一边把自己刚刚想到的说出来一边在平面图上勾画出那些没有护栏的区域一边看了看身边的警察说道：“不过听风声说国家不是要奖励生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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