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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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秋雨差点迟到了。

周末的经历实在令她觉得很疲惫，更重要的是，她昨天夜里，似乎梦见了那个叫“于飞”的少年。

她看见他，在淮城一中周边的小店转来转去，从文具店出来后，又进到便利店逛一下，而后还是马路边的小书摊给了他停驻的“阵地”。下午四点半放学后，他从学校花了１５分钟走到这边。在小书摊停下来后，他看了看表，还有５分钟，他等的人就下课了。书摊老板和他聊天，他颇有礼貌地回应对方。秋雨觉得，“少年老成”这个词用来形容他真是适合不过了。初秋的落日，像带着余热的大蛋黄。因为怕着凉，他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此刻他的额头却悄然覆上细密的汗珠。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此时时针与分针之间的夹角刚好成了１５０度，５点整了。身后的中学准时响起了充当下课铃的音乐。淮城一中的学生们陆续走了出来。秋雨看到他一边佯装看书，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瞄向人群。

在一波又一波的人群离开后，终于，那个女生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出现了。她戴着耳机，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留意路边的小摊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她就要走到小书摊了，秋雨看见少年放下了手中的书，想要叫住他等了很久的女生。他偏过头，嘴唇轻启，想要伸出手和周崖打招呼……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秋雨听到了奶奶急切的呼唤声。

“小雨醒醒，丫头啊，上课要迟到了！快起来了——”

她惊醒。原来闹钟响了足足２０分钟，她都没听到。于是她飞快地洗漱，大口大口地喝完奶奶准备的豆浆，抓起一个肉包子就飞奔而出。恰好在出门的时候遇上一趟公交车，赶在门卫叔叔记名之前的１分钟踏进了学校。

周一早上，淮城一中例行组织学生参加升旗仪式和出早操，秋雨只能第一时间赶往操场。幸好，教导主任还在整理队伍。秋雨看到队伍中倒数第一的周云谷，跑了过去。

周云谷看着气喘吁吁的她，有些担忧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学校了。”

还没回过神的秋雨并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昨天梦中的那个真的是于飞吗？她其实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但就算看见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啊，她根本就没见过他。

见秋雨一动不动地发呆，周云谷推了推她，“秋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实际上，那天和秋雨分别后，她有点害怕秋雨在听到秦书阳说的话后会不会感到恐慌，毕竟，那个故事涉及到死亡这个话题，而且是年轻的死亡。

对于于飞那个年纪的离开，古人唤作“殇”。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的巡回。在于飞的事情发生之前，周云谷一度觉得，死亡是老去之后的事情。可是他们还有很多年才会变老啊。对于乳臭未干的他们，死亡很神秘，亦很遥远。不得不说，于飞的离开，给她和秦书阳的心灵都给予了一记重击。

死亡无关年龄，原来上帝不会给予每一个人老去的权利。

对于云谷，于飞的离开带给她的更多是恐惧感，过了好久，她才接受这个事实。同样地，她亦担心秋雨难以消化这个令人神伤的故事。

秋雨回过神来，“没……没事啊。”

周云谷正要和她说上周末的事情，这时候班长陈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升旗仪式要开始了，你们别交头接耳的了。”

于是周云谷只能转过身。

早读过后，秋雨又倒在桌子上补眠。周云谷的话一直憋到第三节课的课间，眼保健操结束后，她才拉着秋雨往课室外走。

“秋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