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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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军也的离开好想并没有对大家造成什么影响，上课下课照常进行，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如约将至。这天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而达离却在下面坐立难安，刚刚下课时只顾赶作业，结果忘了上厕所，她憋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只好和老师请了假跑出来。上水镇学校本来是有两个厕所，一个学生专用，一个老师专用，但因为老师专用那个常年没什么人打扫，位置又比较偏僻，因此时间长了，就没什么人去了。此时此刻达离走在安静的校园里，柳絮飞舞，教室里传出来学生们整齐的朗读声和老师们教鞭敲在黑板上哒哒哒的声音，达离觉得美极了。她也不急着上厕所，沿着教室窗户下的青石板路慢慢走，边走边往朝里面看。走到沈越他们班的时候，达离脑海里浮现出沈越趴在桌子上流口水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头便对上沈越的眼睛，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沈越坐在最后一排窗户边上，一手杵着头，正专注地看着窗外。达离看着他油专注变成满脸惊讶的脸，又扑哧一声笑了。他飞速看了下讲台上的老师，对着达离摆口型。“你在干什么？”

“上厕所。”

“这边？”

“恩啊。”

达离笑得眉飞色舞，说完便小跑着离开。教室厕所旁边是电脑室，说是电脑室但他们从来没有上过电脑课。窗户上遮着厚厚的帘子，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达离轻轻推了推门，竟然是开着的，她看了看荒芜人烟的四周，准备推开门进去看看时，竟然听到陈姨的声音，她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一定不会是陈姨。她怎么可能在这里。达离十分好奇。她静静地又听了一会儿，感觉声音很奇怪，嗯嗯啊啊的像是发病的声音。她更加疑惑了。鼓起勇气打开一点点门缝，她试图瞧清楚里面的情景，帘子闭得很紧隔绝了外界一切光亮，导致里面很难看清楚，达离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她满身冷汗，幻想着万一真的是陈姨偷电脑被人逮了她该怎么办？她感觉自己应该赶紧跑路，可手却根本不听使唤，不知道是好奇还是担心。她看到门口地上那件熟悉的鲜红妮子外套，她记得很清楚，上一次去沈越家，门后面便挂着这件。难道真的是陈姨？声音也非常像，陈姨来干嘛？她想起前几天听沈越说想让他妈给他买一台电脑，陈姨不会是在偷电脑吧？难道电脑被逮住了阿？那也不对啊，这么冷的天，电脑室也没有火炉，脱外套干嘛，而且还是在地下，她愈发不解了。就在达离满脑子疑惑地四下观看的时候，她看见这辈子都不想回忆的场景。她转身撒腿便跑，没有方向跑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到哪里，双腿发软，蹲下身，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放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达离，没有看见不远处同样面色惨白的于娇娇。回教室的时候，她专门避开沈越他们班。那年除夕，达兴隆回来了，达木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爸爸身上下不来，距离上次他回家已经两个多月了，达离妈忙着置办年货，丈夫进门一个眼神都没给，自顾自忙里忙外。达兴隆像往常一样瘫在床上玩手机，俩耳不闻窗外事。他们家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除夕必须全家一起过，聚在一起熬年嗑瓜子看春晚.年幼的习惯对人有很重要的影响，在成长期我们所经历的事情，会在你之后的一生中留下痕迹。有些痕迹是可以磨灭的，但有些痕迹，是你永远都无法磨灭的。这也是达离很多年保留的习惯，一起熬年的人不在了，但习惯却怎么都改不掉，她也不想改。那年过年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达离说不出来，她太小了，很多东西对她来说尚且无法理解。她看不懂爸妈眼神之外的含义，听不懂他们说话时隐藏的东西。中国人的过年情节，可以说是根深蒂固的，很多传统习俗流传数百年甚至几千年，又是贴对联又是放炮，又是穿新衣服又是吃年夜饭。讲究红红火火过大年。年是过了，生活一样没变。正月初八的时候，达兴隆又走了，在外面玩了一天的达离，回来后看着妈妈一个人坐在床上，泪流满面。这一走，便是半年，直到达离四年级放暑假，爸爸都没回来过。达离说：“妈，爸什么时候回来。”

“你爸给你们赚钱去了，你要乖。”

达木边嚼东西边兴奋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姐咱爸就像越哥他爸爸一样，在外面赚大钱呢。”

达离妈妈洗碗的手顿了一下。达离把手里的馒头塞进达木嘴巴里：“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吃。”

达离去打醋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蹲在大院门口玩玻璃球的沈越，她慌忙往前跑，结果等她在奶奶家玩了一圈，抱着醋回来的时候，沈越还在一个人玩玻璃球，她搞不懂一个人在那儿玩有什么意思。正当小跑着进院子的时候，沈越抓住她。自从上次在学校里看到陈姨后，达离一直有意无意躲着沈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自然，看见他就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此时沈越拽着她的衣角，问道：“你最近怎么见了我就跑啊，我，我这是做了什么惹着你了吗？”

达离转身看着沈越，他眼睛很长，却总是雾蒙蒙的，平时笑起来还好，不笑总给人一种让她很难相容的感觉。“当然没有。”

“那你干嘛躲我。”

“我什么时候躲你了啊。”

“那天，我叫了你很久你都一直跑。”

“我没听见，没听见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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