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户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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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三人一瘸一拐地到了观门前，为首的老道天玑子看着冰天雪地中的襁褓，急忙打开包裹，看着襁褓正好奇打量着他的孩子，口中喃喃“无量道天，事件多灾祸，今年大旱，颗粒无收，而今冬大雪封山，山中猎物也无法捕狩，想来定是这孩子的家人没法过活，自寻了出路，迫不得已才将其子送至山中。”

两个小道士异口同声问道：“师父怎么办呀?”天玑子附身轻轻抱起孩子，一手托着襁褓，一手轻抚衣袖“走，我们去见掌门师兄，还是应由他定夺!”两小道便安静地跟在师傅后面一步步向观中的降龙殿而去，降龙殿乃是金光观的主事大殿，金顶入云，飞檐斗拱，屋檐望兽威严，好不气派，清晨自观中抬头望去，每每云雾罩顶，彷如天界，仙气渺渺。三人走上九十九层台阶，九九之极便是极乐，跨进殿槛，只见七星聚顶，两根三人合抱之柱，上雕青龙绕柱，殿中侍奉着天地七星三尊四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镇四方。天玑子怀抱着孩子拜了拜神，便叫跟随的小道士前往殿顶阁楼敲典，紧急呼叫众人殿前议事。道典三敲，众人初惊，钟再敲皆惊，纷纷放下手中事物，跑向正殿。观中几个老道纷纷侧目，何人如此，打搅了修行，还未到殿前晨课之时，再听不对，敲得却是集合议事之数，便匆匆整冠肃袍，起身前往正殿。此时，阵阵青烟徐徐，由香炉中袅袅而升，似小溪潺潺，又如骏马奔腾，相互盘绕胶合，渐渐混为一滩，百川入海，檀香味之味也随之弥散，盘旋绕柱，与金龙呼应，真如龙腾驾云，祥瑞满天。说来也奇，阵阵香烟偏偏疼爱天玑子怀中之子，条条股股奔之而去，轻抚脸庞，但小孩子却不太适应，一个喷嚏接着一个，霎时眼泪汪汪，好不可怜。随之不久，殿中人渐渐多了起来，殿前盘坐四人，左右弟子数十各自恭敬排列，虽众人列位不同，但目光都凝注天玑子怀中的孩子，多少时日了，没有新鲜事了，众弟子不免交头接耳，怎能放弃这个八卦之时。“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天玑子师叔的?”“有可能，据说天玑子和山下刘寡妇有一腿”“真的假的，我听说是他和师姑的”。。。。另一边“这怎么还有个孩子”“我猜啊，这八成是哪个师兄相好的，人家找上门来了”“对对，我也知道，丁师兄好像现在还在思过”。。。一时间，众说纷纭，甚至还有说是掌门和天玑子师叔二人搞龙阳之好，不小心弄出来的孩子。这不像是道观反而更像菜市场大妈们闲来无事在嚼舌头，这对闲云野鹤，静心修道的金光观来说真有些讽刺，恐怕被世代供奉他们的朝廷知道，多半也会挂不住脸面。掌门似听到了还有自己的事，脸上也变得铁青了起来，不禁轻咳一声，意在压低众人声音，便用威严的声音问戒律首弟子观内全员是否到齐，透露着他才是观内地位最高之人。“回掌门师尊，除一位云游师叔，一位皇城讲经师叔以及一位前往外出云游的师叔及其随行弟子外，戒律、真武、丹药、杂事等弟子均已到齐!”掌门轻点头，而后说道：“天玑子今天如此紧急传唤我们，是否就是因为你怀中的孩子?”“回掌门师兄，正是。。。。”

于是将所发生之事和两个弟子如何发现的也都一一向大家禀明。但凭空出现一个孩子，众人都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其一如今不是荒年，基本不会出现生养不起之事，况且也可以卖至他人家做儿子，虽然严令禁止人口买卖，但又怎能阻挡住你情我愿的“交易”，再加之民不举，官又怎么能究其所有；其二金光观早已被朝廷下令，不能随意收纳来路不明之人，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其三那便是这孩子彷如凭空出现，心细的天玑子在抱孩子之时，留意到台阶并无脚印，可雪下了一夜，仅靠单薄的襁褓，根本无法抵御寒冷，恐早已冻死，此时却并不任何异状；其四就连号称算术无双的天权子摆算通灵也无法探其命数与其缘数的人，好似迷雾重重，也如屏障阻拦，稍有硬算，便天机反噬，折损根基和阳寿，实乃诡异至极。“哎，避开这些不谈，要说天下有难之人，无法抚养，送至山中，毕竟还只是小孩子，身份不明又能如何，我等自然会慈悲，但此子如此诡异，会不会是个阴谋？难保不会是邪徒妖修之流为了灭我道统所设之局”执法严明的天璇子说道。“可他只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而已，请问师兄一个还未开窍的孩子，有何能力灭我道统，我当辈以慈悲度世为行事准则，如若就此遗弃，与邪魔歪道又有何异?”在一旁微闭眼睛的开阳子说道。这就有了不同意见，一方想要再次遗弃，另寻得一户人家抚养不得留着观中，一方认为缘来缘去，皆为因果，该收留此子。天玑子也着实无奈，是他拾到的孩子，而今却因此子闹的观内不和，真是头大看着怀中无辜的孩子，他自然升不起再次遗弃他的狠心。殿内再次升起了叽叽喳喳地交谈之声，却不想还有人带头吵了起来，那边喊着留下来，另一边喊出送走的话语，霎时间又乱成了一锅粥，原本闭目的掌门人天枢子，顿时有了些许怒意，蕴含无比霸意的“肃静”一出，顿时殿内众人纷纷低头闭口，殿内好似无人，真是落针可闻。寂静了一阵子，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但其子还小，纵使邪魔外道所布之棋，如放任离去，想必也是后患无穷，如我们正气灌顶，在观内抚养，时时受天道净洗，想必定不会让其遁入魔道，为邪魔所用，哪怕仍受邪魔所蛊，我们也可以及时控制，如此子并不是我们所想，那么接济一个小孩子又有和不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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