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孝昌二年,八月在尔朱兆大军的紧紧围困下,鲜于修礼的主力军一路退至关口,原本鲜于修礼曾写信与杜洛周通好。希望杜洛周借兵借人救他出于水火,原本杜洛周也曾答允他将郾城暂时送与他让其安身,可谁知,杜洛周突然在答应后,没了音信。在于尔朱兆数百次交锋下来,鲜于修礼知道论武他是如何也低不过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契胡大将军尔朱兆的。论计谋,尔朱荣更是经验老道,短短数月,已经将他十几万兵马击溃的只有现在还残余的万人。九死一生的,用了数十次突围,他才派信使通往杜洛周那里,他已经等了数日,眼下兵困粮绝,依旧等不开杜洛周所答应救援。军塌之内,鲜于修礼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如果不是在上谷战役中,被兵围困着中了一箭昏迷这两天,恐怕这两日他又是一夜夜的不眠之夜。“不要啊,不要,快来人,来人,来人”这时,从营帐外走过来一个比较疲惫的小孩子,这孩子约莫十余来岁,身形瘦小,身上全是血渍,眼中更是困意交加,尽管如此,这孩子仍旧十分精神的站立着。“将军,您可有事吩咐于我”这孩子问道“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可有来信”小童左右摇了摇头,未作回答,鲜于修礼继续追问“真王那边,手喻送来了,没可否派兵前来”大账内,鲜于修礼蓬头垢面的惊吓从梦中醒来“没有”只见这孩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在细看来,他的兵甲已然破裂不堪,如此瘦小的身影,竟不知是如何撑起这么笨重的兵甲的。听完此言,鲜于修礼已然没有任何力气的万念俱灰,随后便倒了下去,对他而言,此刻仿佛有千万斤的山顿时压了下来“下去吧!”
他缓缓的对着这孩子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将军,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这孩子十分平静的望着他,身子已经微微的发抖。但还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去问一问此时被逼入窘迫的鲜于修礼,因为外面的人都在说这场仗打不赢了,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的。说道死,谁能不害怕。自战争起来,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面孔在血泊中倒下,仍旧会有很多人又坚强的站起。可这次,随着一次次的失败,没有人在会相信曙光的到来。“你怕死吗?”
鲜于修礼反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面对死亡,居然这般从容了。“怕”说着,这孩子便忍不住的流出眼泪来。“你叫什么”鲜于修礼居然耐心极好的叫住了他“复姓宇文,单名一个泰字”小童回答“可有小字”鲜于修礼问“没有,先父早逝,并未留下小字”“可有兄弟姊妹”鲜于修礼又问“大兄二兄与家父在保卫武川中,袭杀了叛军卫可孤,战死,三哥洛生听闻投戎在将军麾下,亦不知此时是生是死”宇文泰说完,鲜于修礼只觉得心疼一震,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过来”说着,鲜于修礼勾了勾手对着这小孩道一句,让他到他身边去。然后,他便语重心长的道一声“你问的那个问题,我曾经也怕,如果你见过吃干草,树皮,最终别无选择而易子而食的场面,你就明白什么为恐惧。恐惧的最深处,不是害怕,而是对人性的审判。比起那样,我更愿意像现在一样,揭竿而起,让人敬畏的活着,我与你一般大时,也像现在般整夜整夜的入梦,那些在战场上倒下的同袍兄弟,昨日还能在一起有说有笑,说不定今天就天人两隔。我十三岁入军营,追随先主十余载,经历大小战役数百次。从刚开始的无名小卒,一路爬到了到伍长、什长,百夫、千夫,到后来的骠骑将军,我一度以为,化干戈为玉帛是最好的止战方式,但现在我发现,我的想法大错特错。每晚都有无数死在我手下的亡魂,他们入我梦来,拿着长枪铁剑犹如地府无常鬼牙般向我索命,一开始,我都不敢直视他们的脸,因为我害怕,他们死前的面目表情是那么狰狞,我终日惶恐不安,甚至有些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我现在想明白了,是这世道的不公,是时局的昏暗。如果我不拿了我手中的武器谋反,那么下一个倒下的便是我自己,于是我就一步一步,踩着敌人,仇人,昏庸无能之人的尸体,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你如果问我,惧怕死亡吗?像你这般时,我最惧生死,但现在不怕了,事到如今,我没得选,只能拼死一战”说着,他看向这个小孩,顿时,他觉得这个小孩的眸子里是多么的清澈,如同河流一样。白皙的小脸上,是多么的稚嫩,稚嫩的能掐出水来。仔细想来,当初他参加起义以来,未尝不是这般模样,同这孩子一般,一般的畏惧和害怕,那时候,每晚都在恐惧中度过。“将军”说着,这孩子顿时万念俱灰的大声哭泣了起来。“哭什么,杀过人没”反而,鲜于修礼这时比起平时祥和了不少,见这少年如此恐惧,他便问他有没有杀过人。“杀过”他自加入军队以来,受尽种种委屈,为的也就是能够替母报仇为的就是揪出杀害他家人的凶手。可是因为他年纪小,个子小,在军营里,没少被这帮大人欺负,打饭时,他们抢他的饭,甚至别人不开心了,也会拉他来把他揍一顿。在战场上,他从一个杀鸡都不会的孩子,每天都要在大人的夹缝中求生。“杀人的感觉如何”鲜于修礼问“不好!滚烫的血液落在脸上,仿佛如同猝火一般,灼烧着皮肤。然后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沉寂下去,再也好污生机可言。我每天都会做噩梦,都会梦见那些死去的人在我梦中向我索命”说着,这宇文泰便抹了抹眼泪,这般想来,心中的恐惧顿时也少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从军”鲜于修礼仔细的看着这孩子,虽说每个人面对死亡都是恐惧的,可他在看这孩子的时候,隐约能感觉的到,这孩子格外的与众不同。“我要报仇”说着,这孩子顿时眼睛杀红的目瞪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我一定要报仇”“你为什么要报仇”“因为那人杀害了我一家,是他杀害了我的母亲,是他害的我们一家骨肉分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他并且要将他千刀万剐”只见这宇文泰说完,鲜于修礼顿时心中一惊,不知为何他心中同时有很矛盾的欢喜着。“我觉得,你不应该叫宇文泰”鲜于修礼静静的看着他,似乎一切已然了目。“那我应该叫什么”宇文泰问“黑獭,虽然外貌不详,但其坚毅勇敢,倒是像极了你”“好,从今以后,我就叫黑獭”说完,宇文泰一脸坚定的看着鲜于修礼。鲜于修礼很是满意的从铠甲中掏出一本书来,说着便交给宇文泰,道“阿泰,能遇到你,我知道,我未成的心愿你能够替我完成,这本书,就转交给你了,你好好研究,至于成败就看你了”说完,鲜于修礼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将军”宇文泰接过此书,顿时双膝咵的一声跪到了地上,怀中揣着此书,顿时觉得格外的热乎。“下去吧!成王败寇皆有定数,想我英雄一生,终究生不逢时”说完,鲜于修礼不在看他的将脸转了过去并不在看他。宇文泰见此,很是感激的在塌前给他磕了几个头便揣着这本书离去。果真,于第二日,尔朱荣大军压境,鲜于修礼麾下的部将元洪业以及数位将领,见鲜于修礼大事难成,于是便联合其余将军冲进帅营里将鲜于修礼的头颅献给了前来平叛的骠骑大将军尔朱兆。因义军首领鲜于修礼被杀,尔朱荣此次平叛大获全胜,并未追究于其余将士,便由尔朱兆所管。一夕之间,宇文泰觉得于昨日仿佛换了天一般,情境虽不似昨日那般压抑,看着尔朱荣士兵如此雄心勃勃的样子,顿时有感失落而来。随之他们原先这些部将也都一一被从新编制重配。他也因此,被分到了镇关将军贺拔岳麾下,当了一个哨位小兵。而关于他的故事,也慢慢在这里起步。“报”仅听见一声长长的巨响,葛荣门府前侍卫就已经快速的跑进了府邸中央。只见这小卒,约莫二十来岁,印刷式统一着装,身穿黄褐色兵戈装束,戴着沉重的盔甲帽,腰间别着一把约三尺来长的圆月弯刀,刀鞘纹络简单,说道着,这人快速的走到葛荣后花园处,只见这里假山林立,花园百花齐放,缭乱之及。在花园深处,有一衣着褐色的中年男子,衣袖紧绑很是一副明显的军用式武装大坎肩。这人衣着华丽,用上好的锦缎织就而成,在看花园内,除了他还有两个麻青色衣着,手工布缠发将头发束的高高的两个丫鬟,站立在两边举着水果。丫鬟前面,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只见此男子宽袍大袖,腰间还佩戴玉佩,侧面还别有一把长约七寸剑尺。“报大王,府门外有怀朔名士来投”说着,该侍卫将一封洁白整齐的信件从手里快速的成呈递状交给这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可有说来人是谁”葛荣并未流露出率先喜悦的心情来,仍旧用剪刀修剪着花园树木的杂枝。“河北景县人士高欢,此人还改用鲜卑名贺六浑,听闻此人曾在家乡景县疏散家财,帮助平头百姓甚得好评,于此同行而来,还有虎头将军侯景,司马子如,孙腾等人”小衙役一五一十的将高欢的曾经悉数的报道给葛荣听。似乎他对这个来人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自葛荣起兵以来一直骄兵自傲,素来识英雄重英雄,虽有爱才之心,但葛荣毕竟不是曹操,有周公吐脯,天下归心的气概。对于比次来投奔的高欢,葛荣并没有多大的重视,如果说杜洛周并无远志,那么葛荣便是相反,葛荣虽有远志,然则好高骛远,心胸狭窄。“这贺六浑莫非就是司徒娄内干之婿”说完葛荣看了一眼身旁的谋士莫高提,这宽袖谋士略作固定的捋了捋下颚的胡须道:“大王果然神机妙算,此人正是司徒之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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