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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清晨六点,季家的车就载着一家六口和一大堆的行李奔驰在了路上。“爸,你把那音响关了行不行?”
季遥姿势别扭地斜在椅背上,搓着眼睛,语气满是生无可恋,“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谁让你那么晚不睡觉。”
季远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关掉了音响。“还说?谁让你们要我和小望收拾行李的?我看你们累也不能说什么,现在我想睡还不让我睡?”
季遥怒道。两兄弟坐在最窄最容易晕车还开不了车窗的后排,脚垫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让两人的长腿不知能往哪儿放,缩起来吧,又不舒服,搭在前排椅背上吧,一不文雅,二会让前面奶奶和弟弟不舒服。季遥艰难地调整坐姿,心里叹气,早知道不坐这个要命位置了——去高铁站得两个小时,现在好不容易熬了半个小时,后面怎么熬?!吴望倒是没觉得怎样,有机会去看看季家的老家,心里早就被兴奋和期待填得满满当当的了。虽然天还没亮,但他感到心里光芒万丈。东方的天空已经有了渐变色,应该很快就能看到鱼肚白了。年二十九一样有很多赶着回家乡的车,大清早的,就险些堵车了。吴望一直觉得所谓的春运应该在春节前一个星期左右才是高峰期,结果一看,简直像电视上说的,春运是中国特有的人口大规模流动,怎么会有低谷期的时候呢。昨晚爸妈比较早睡——毕竟今天还得一大早开车出发。他们两个人收拾了三个行李箱的东西,折腾到凌晨一点多。虽然吴望很能熬大夜,但季遥对他说,明天得坐两个小时汽车加一天高铁回老家,为了预防路上堵车还得提早出发,能早点睡就尽量早点睡。“往年我都是一上车就睡的——”季遥对吴望道,“因为那个时候三个行李箱的东西我一个人收拾,基本得通宵,所以只能在车上睡。”
“要不咱现在先刷刷竞赛题?”
季遥一变换重心就整个人趴在了行李袋上,艰难地伸手去翻卷子。吴望一瞟哥哥,便把手挡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直到季遥安安稳稳地拿了卷子坐回来,吴望这才放下手。“喂,坐着车别学习啦。”
颜善扭头对两个儿子道,“小心晕车啊。”
“吁,”季遥怪声怪调地模仿起学校领导,“初三啦,人生第一个转折点啊,努力啊,我们的竞争对手是全省的应届生啊......我就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了,我们好不容易放松放松又要说考试的事,我们想奋斗的时候你们又跳出来说什么劳逸结合,说什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颜善当然都知道这些,可她无言以对,儿子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天城实验中学不就是这样的嘛。“中考的是学生又不是什么上级领导,到底是谁发明的体育中考?”
季遥像宣泄情绪一样滔滔不绝,越说越激动,“这种事情得问学生乐不乐意啊!居然是那些什么所谓的高层来决定的?我们学生就这么卑微吗?成天他们以为他们以为,他们以为我们能上国家级名校深造,可我们想造的都是定时炸弹,把学校夷为平地。”
季远斥道:“怎么说话!”
“我说错了吗?!”
季遥丝毫不畏惧,“那所谓的领导还说什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好家伙,考虑过学生什么感受没有?我跟你们说,我们一个学期的体考已经不下五次了,小望有一次差点把膝盖拉到你们知道吗?体育老师知道吗?”
颜善方才还尽力体会着儿子的辛苦,这会儿冷不防被逗笑了:“可是你才说,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体育老师又怎么可能知道?体育老师二郎神吗,天天腾出一只眼睛来看你们?”
“我最烦的就是他们训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季遥语气有所缓和,但又立刻抓住体育老师这一点大肆发泄,“人何苦为难人呢,都是从十几岁长起来的,但是同时代吗?不同!不同时代就不可以用他们的想法来定义我们!他还说我们这不行那不行,他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体型!我敢打赌,一公里计时跑,他跑不过我们这些当学生的,信不信?”
吴望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季遥衣角,示意哥哥还是收敛一点。“你们真的不愿意转进重点班?”
颜善又想起这茬来,“重点班女生多,学习氛围好,没准还能再把你们往上拔。视野不能局限在学校里面,考年级第一都不应该高兴过头,全省中考生人数在逐年上升,去年刚破历史新高。”
“那是多少人?”
吴望突然发话。“好像有一百多万了。”
颜善道。那倒确实是多。不过省内考生考上公办高中的录取率也是才在去年破的百分之五十,人很多,录取率却并不高,那十间八间新区属高中的学位有多少实在难以用这样的数据去估计。“真的不要。”
季遥一口咬定,“女生多的班很要命的。”
吴望不解。“我不是说女孩子不好。聪明的女生心机大多特别深,还多嘴多舌,表面和你打成一片,结果在背后说你坏话。现在这个重点班里的人有很多我都认识,其中就有不少像我说的那样。她们之中有很多是独生女,或是家里最小的,被宠得除了学习好什么优点都没有。”
“哥哥学习也很好。”
吴望立刻道。季遥笑笑。“不过,重点班的比我们普通班的更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吴望把竞赛卷往边上一放,饶有兴趣起来,“怎么可能那么闲去嚼舌根。”
“怎么不可能啊。”
季遥摸摸鼻尖笑道,“也许你们汀州那边学校是这样,但这里是天城啊,实验中学更是重点初中,学生可能比较聪明,一聪明就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吴望一直以为只有他原来那种普通初中的平庸之人才会干这种闲事呢。“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季遥竖起食指,歪嘴一笑,“我们去试一天课,好呢,就考虑一下,万一有一点不好,都不要去。怎么样?”
即便明天就是年三十,但今天的高铁站还是人如潮涌。这又颠覆了吴望的认知,他觉得许多人都会很早踏上回乡之路,结果发现春运这种事情不到年中都不会停下来。母亲在前面打头,两兄弟跟在母亲后面,然后是老人和弟弟,父亲殿后,鱼贯穿过门禁走向站台。一通迂回反转,噢,看见站台了,看见铁路了。季遥一肘搭着行李箱的拉杆,一肘搭着吴望的肩膀,“我跟你说小望,家后面一公里就是山,我每年都会去爬一次。到时候你一定要陪我去爬一次啊,早上五六点起床就去,爬山当体训。”
“攀岩的还是走阶梯的?”
“肯定是走阶梯的呀,那座山三四百米高怎么攀?”
吴望点头——他的家乡就有要攀岩的山。两个男孩坐一边,家里其他四人坐另一边。还有一百多天就要中考的初三学生该有的素养,就是一闲下来立刻开始学习,竞赛题都拿好了。但在这样一个嘈杂的列车里怎么可能写得了题?“哎哟,不好意思,小伙子!”
一位领着几岁大的女儿的母亲艰难地拖着行李箱在这每个人都像挤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的地方行走,轮子碰了一下季遥的鞋,便向他道歉。“没事没事。”
季遥忙摆手,站起身来,“阿姨需要帮忙吗?”
“怎么好麻烦你。”
女人捕捉到前面的空隙,把女儿的胳膊提高往前一荡,孩子就过去了。季遥接过女人手里的行李箱:“还是帮一帮吧!阿姨前面领路,我把行李箱给你送到座位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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